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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他瞥了当事人一眼，似乎在征询意见。她面无表情淡淡颔首，乔可南便说了：&ldo;甚至在调解失败一周不到，男方竟以&lso;你既然还是我妻子，就该履行夫妻义务&rso;为由，对我当事人做出了婚内强奸的行为。&rdo;对方律师变了面色，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的当事人，看来并不知有这桩。男方茫茫嗫嚅：&ldo;那是我喝多了……&rdo;又喊：&ldo;证据呢？你没有证据！&rdo;乔可南冷笑，从资料夹里拿出几张单据。&ldo;这是验伤单，另外我的当事人怀孕，为期四周，当然你也可以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，等十五周，我们就验dna，届时赔偿金额可能又会不一样。&rdo;他补加一句：&ldo;毕竟，多了一个人。&rdo;志明脸色惨澹，晴天霹雳，全面崩溃，过一会突然回过神来说：&ldo;不离了！我不离了！&rdo;此时，从头沉默到尾的女方却开口：&ldo;我同意离婚。&rdo;一石激起千层浪，一下子立场互换，众人皆愣，她说：&ldo;法官，我要求更改赡养金额。&rdo;法官似乎觉得这场戏颇有趣。&ldo;哦，你要改多少？&rdo;春娇：&ldo;两块。&rdo;&ldo;蛤?!&rdo;所有人满头问号，包含乔可南。春娇望向志明，说：&ldo;我始终不懂你为何铁了心要跟我离婚，现在我知道，你偷看了健康报告，认定我不孕对吧？&rdo;哎唷，拼图对上了。有残缺、欠我的、那么大问题……原来是这个。除非女方婚前瞒骗，否则不孕一般很难成为离婚理由，九成败诉。难怪男方绝口不提，净扯一堆五四三。男方尴尬不说话，春娇目光凄楚：&ldo;那是我妹的……她不敢给老公知道，先搁在我这里，你只看了一眼，因为隔天我就把它拿回老家了，原来真相如此。这十年，简直是一场笑话，我要抹煞它，除了婚前你欠我的两块钱。&rdo;她拿出一张十分破旧的发票。&ldo;总共一百零五块，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，你请我喝咖啡，却差了两块钱，你把这债清了，从此我们恩怨两消，至于这孩子……呵呵，或许不是你的。&rdo;&ldo;不！是我的！&rdo;男方哀嚎，他转向法官，差点冲上去：&ldo;我不离了！不离了！&rdo;法警上前拦住他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法官，如今眼神多少添了对男方的鄙视与对女方的同情。他看向春娇，询问：&ldo;你确定？要不我们今天先到此，大家冷静冷静，你也为孩子好好想想……&rdo;女方摇头。&ldo;不必了，如果非要孩子，他才肯承认我是他妻子，那不如不要。&rdo;她说的不要，不知说的是这场婚姻，还是孩子。抑或两者兼俱。男的哭喊：&ldo;那是我的孩子！你敢拿掉他，我要告你谋杀……&rdo;法官敲槌：&ldo;肃静！肃静！&rdo;春娇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崩落，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本该是充满喜悦的，可反而令她残酷看清了十年婚姻背后的种种不堪──婆婆有意无意的暗示、志明催促生育……最后，是转瞬间突变的态度。她说：&ldo;我不要了，通通不要了，两块钱还我，我希望回到那时……一切结束。&rdo;结束在她人生，最美好的那一刻。一个羞涩男孩，面带腼腆，鼓起勇气询问会计系系花，托人递纸条，上面写：a有没荣幸请你喝杯咖啡？b不愿意？不要这样，我们聊聊嘛，给我一个机会。c这堂结束，我在学校星巴克等你。d不见不散。那年代，星巴克是罕物，一个穷学生哪喝得起？一百零五块，他还缺了两块，当下掏光口袋，找不出钱，脸都红了。她面无表情，默默补上那两块，志明兴冲冲问：&ldo;好喝吗？&rdo;&ldo;……好喝。&rdo;志明很开心。&ldo;那就好。&rdo;凭良心讲，他不出色，是所有追她的男人中，条件最差的，却是唯一一个愿意为她付出手边仅有一切的男人。所以，她选择了他。同意求婚那一刻，他泪下，不敢置信。&ldo;我一定用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……&rdo;春娇曾经觉得自己很幸福，未料如今竟成错误；她终于摁捺不住，扶著桌子，大声哭泣。哭她被偷走的这十年。乔可南在旁，不胜欷嘘。──我们没有流血，却都已经牺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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