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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栖再次愣住,神色间有些苦恼,显然是被难住了。薛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,见他头越垂越低,忍不住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头抬起来,笑道:&ldo;我有那么可怕么?&rdo;云栖脸上瞬间发烫,眼神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,慌乱道:&ldo;公子晚饭想吃什么?我这就去给你准备。&rdo;说着挣脱他的手转身匆匆忙忙离开。薛常手顿在半空,忍不住笑出声:&ldo;我还没说我想吃什么,你跑得倒是快。&rdo;回来时正是年关,因此他们这两日都没闲着,布庄的生意一直由管事在打理,如今掌柜回来了,必须要亲自去看一看,将账目理理清楚,薛常出自商贾人家,这些自然难不倒他。另外还有铺子里的长工、短工,年底该结的帐要结清,还须顺便带些年礼去探望一番。薛家是当地出了名的儒商,这是薛家数代下来的传统,自然要继承。不过薛常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十几年,圆滑世故方面与祖辈想比绝对是青出于蓝,也没有再墨守成规,该与官府走动的时候,还是会走动走动,分寸也知道如何掌握,不怕吃了亏。知府早已换了人,据说还算清正廉明。不过薛常是主动辞官的前丞相,余威仍在,再加上他一人扳倒庞大势力的手段与狠劲,知府想轻视他都难,知道他来恨不得倒履相迎,一通酒饮下来,宾主尽欢。天色擦黑时,外面飘起了小雪,一下子就将过年的气氛烘托出来。薛常见雪下得不大,就挥挥手让府中的车夫将马车赶回去,自己和云栖则撑着伞沿着狭小的街巷慢慢地往回走。云栖朝伞柄上骨节分明的手看了一眼,道:&ldo;大人,我来撑伞吧。&rdo;薛常避开他伸过来的手,斜眼看他:&ldo;你叫我什么?&rdo;&ldo;……公子。&rdo;云栖硬着头皮,总觉得这称呼有些生硬,懊恼道,&ldo;属下习惯了,一时改不过来。&rdo;&ldo;属下?&rdo;&ldo;……云栖。&rdo;薛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:&ldo;我来撑伞吧。&rdo;&ldo;是。&rdo;年底在外面走动的人极少,四周安静得很,二人穿街过巷走了一会儿,雪越下越大,打在伞上起了&ldo;簌簌&rdo;之声,不多久竟然渐渐刮起了穿堂风,风势渐急,差点将手中的油纸伞掀起。&ldo;唉,还当是小雪呢,越下越急了。&rdo;薛常一边说一边拉着云栖贴向稍稍背风的一侧墙根,将他往里面推,见他一脸焦急地想要往外面走,又将他推了回去,低声道,&ldo;你撑着伞。&rdo;云栖对于他的命令从来都是不问缘由地服从,只好乖乖在里面走着,又依言将伞接过去,往他那边倾了倾。薛常解开领口的绸带,将身上厚重的大氅脱下来披到他身上,替他拢到身前准备将绸带扎起来。云栖脚步顿住,对于他的动作有些发懵,等他手指拉起绸带时才猛地惊醒,急急拦住他的动作:&ldo;属下练武之人,身子扛得住,大人快自己穿着!&rdo;薛常将他的手拨开,无奈道:&ldo;练武之人也是人,让你披你就披着,又不是没生过病。&rdo;云栖自从跟了他以来,身子练得越来越好,至今也就生过那一回病,听他忽然提起,顿时心虚,一个走神就让他给系好了,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,想脱又怕他生气,不脱又怕他自己冻着。薛常见他一脸踌躇,笑起来:&ldo;我没事,很快就到家了。&rdo;&ldo;我……我也没事。&rdo;云栖本想说自己没事可以不用穿,话一出口却显得有些笨拙。薛常眼中笑意加深,又重新拿过他手中的伞,揽着他的肩与他靠近一些,冒着风雪继续前行。云栖别别扭扭地让他揽着走了一段时间,到了当年设善堂的路口,忍不住侧头朝他看了看,见他面色如常,这才微微放心,又将视线重新垂下。&ldo;云栖……&rdo;薛常低沉的嗓音在风雪中响起。云栖疑惑抬头。&ldo;当年你无家可归时,就是在这些小巷子里游荡么?&rdo;云栖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,眼前浮现起当初他给自己递包子的情景,眼中光影浮动,点点头应了一声:&ldo;是。&rdo;&ldo;如今我也是无家可归之人,与你一样。&rdo;&ldo;怎么会一样呢?&rdo;云栖着急之下张嘴就灌了一口冷风,顿了顿又道,&ldo;公子有那么大的家业,不算无家可归。&rdo;&ldo;孑然一身,家业再大也只是家业,算不得家。&rdo;云栖语塞,不知该如何辩驳。薛常侧头朝他笑了笑:&ldo;再说,如今这些家业都是挂在你名下的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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